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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往事--陬市三癫子(1)

发布时间:2019-02-18 信息来源:市接待服务中心 浏览次数: 【字体:

       话说陬市街上曾有三大癫子,即许癫子、谭(或姓谈)癫子,还有胡癫子。


1. 许癫子

        许癫子原名叫许燕霖,她有个哥哥叫许有道,在陬市开了一家新民照相馆,还有个姐姐在陬市接生。他们一家本是洪江人,不知因为啥原因落在了陬市。许癫子未癫之时非常漂亮,特别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十个男人看了九个迷。许癫子出生于富贵大家,解放前本是正儿八经的许小姐(可不是如今坏了名声的小姐),上陬市剧院看戏可都是有丫鬟跟着的。

        许小姐家世好,容貌俊,人也聪敏,彼时她正是湖南医科大学的高材生,和一军官谈着轰轰烈烈的恋爱。许小姐什么都好,就是太一根筋。又大概“木秀于林 风必摧之”,正当许小姐“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之时,命运给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一说是洞房花烛夜,军官发现许燕霖是石女,于是许小姐惨遭退货;另一说军官是有家室的,许小姐的唯美初恋变成了小三与正室的鸡毛大战,最后可怜的许小姐浪漫婚礼成泡影,还惨遭抛弃。总之,许小姐“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美好执念分分钟土崩瓦解。而这一段感情也给她一生的悲剧命运埋下了祸根。

       屋漏偏遭连夜雨,此时许家家道中落,许家父母已过世,哥哥许有道子女众多,无暇顾及妹妹,姐姐接生也不是很富裕,加上解放后运动一波接着一波,没有人注意到许小姐细微的精神变化,就是后来发现了,也没办法给许小姐治病。天长日久,许癫子无人照顾,就真成了癫子。

      许小姐虽癫,但却是个文明人,从不打人骂人,也不给人添麻烦。天气暖和的时候,她睡在广场的台子下(其实跟露天差不多)。漫漫冬夜她守在饭店蒸包子馒头的炉灶旁取暖。有时她也会伸手向人要钱要食物,但从来不偷不抢不打人,也没什么其他吓人或者过分的动作。偶尔也有闲得无聊的后生们逗惹许癫子让她说起大学生活以及她的爱情。每当这时,她的脸上总会荡漾起纯真的笑容,浑浊的瞳孔里也散发出明亮的光芒。说到情不自禁处,还时不时蹦出几句流利的英语,仿佛整个人都回到了那个美好的年代。然而很快地,她脸上的光黯淡下去,又恢复了毫无表情的漠然痴呆。

      许癫子虽癫,不过若有人想占她便宜,她却是清醒得很。大约是1968年,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一个上河佬看中了许癫子的美貌,花钱娶了她,新房就建在如今官码头堤上那座桥往河边去靠右边的一个屋子。新婚之夜,上河佬要跟许癫子亲近,被许癫子一个耳巴拍过去,上河佬被打得晕头转向,还没反应过来,许癫子早就跑远了。至此,许癫子再也不沾他的边,上河佬只落了个人财两空。


       又某个冬天,许癫子在蒸馒头的炉灶旁取暖,瞌睡来不及,摇头晃脑跌到了锅里去,烫坏了下身。幸亏守夜人救将起来,抬到下街诊所胡郎中处治疗。胡郎中虽已年近八十却身强体壮,且医术了得,治烫伤和跌打损伤很有名。他还有两样绝活,治花柳病和阳萎非常了得(解放前陬市商贾云集,来往客商众多,也催生了很多的妓院)。


(乔老爷曾经为某诊所画的招牌)

        许癫子烫坏的是下身,需要脱掉裤子整日整夜地躺在床上,胡郎中就在屋子里拉了条帘子,在里面给她上药。起初这老头子倒是一心一意为她治病,耐心帮她擦拭洗涤。谁知天长日久,这老家伙天天看着两条白皙圆滑的大腿,竟然动起了歪心思。

        彼时,许癫子已多有好转,能勉强起床了。一日,许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些异样,睁开眼睛却见胡郎中裤子已褪了大半,许挣扎着爬起来,一巴掌甩去重重打在了胡郎中的命根子上。拉扯打骂声惊动了胡郎中的老婆,她掀开帘子,胡郎中正躬着身子疼得直叫唤,裤子还在膝盖下,没来得及拉上去。至此,许死活再也不肯去胡郎中那儿去治病了。以至于腿没好彻底,从此许癫子走路就一瘸一拐的了。

        后来政府将许癫子安排在了幸福院,最后老死在那里。

        元锐评价说:癫子多是聪明人,所以说“难得糊涂”。

        而我想,许癫子到底是癫还是不癫呢?你说她不癫,她又确确实实说话行事异于常人,你说她癫吧,她在大是大非上又一点都不糊涂。不由得想起一句: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也许我们看到的癫在疯子的世界里才是正常的,而惟有这样,他才能接受自己,才能让他与自己和解,与这个社会和解,让他得以理所应当的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不然,他也许只有死路一条了。这么说来,癫也许只是他自我保护的一种形式。那么,我们正常人在她的眼里,是不是也活得很可笑呢?


       了解一个人就要了解他的过去,因为他的过去构成了他的现在,成就了他的未来。那么我想,了解一个地方,也是要了解它的过去的吧!而三个癫子的故事也是小镇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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